一、前情。及另一处最新钱静远造假实锤。
我在前一篇文章“从钱静远老师分析奥巴马医保看美国极右翼“另类学术”的结构化忽悠”【1】中，利用钱静远另一篇文章“详驳奥巴马医保”中一个具体例子，指出钱静远学术忽悠的具体细节，并一路深挖，从钱静远本人，挖出他上线——一位在美国极右翼学术界颇有名声的“医保专家”Robert Book的忽悠欺诈大法。我指出，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忽悠，而是“盗梦空间”一般一层套一层的忽悠。我把这种特别的忽悠方式称为“结构化忽悠”，将从事这种忽悠形成工业体系的美国极右翼“学术”圈称为“另类学术”。
这样的指控当然是严重的。所以我的文章发出后，颇有一些朋友为钱静远打抱不平，认为我说的是不是太过分了，是不是乱贴标签，是不是将学术争论不正确的掺杂了个人恩怨在里面。但实际上，提出一个严重的指控，虽有可能是个人恩怨，也有可能是事情的确严重。具体如何，要看是否有充分的论证。而我原文无论是对钱静远本人，还是他的上线Robert Book忽悠情形的论证，都是相当充分的。
钱静远的最新文章，就是要针对我的指控提出自辩。我们正好结合他的自辩，再回顾一下，我的前一篇文章到底对他提出了什么指控，进行了什么论证，他的自辩又是否成立，而他的自辩本身，是否又是一次另类学术的结构化忽悠。
请大家注意一点：我绝不认为我在和钱静远进行什么学术争论。我认为我是在进行学术打假——而实际上，我甚至主要不是在打假，而是在努力向大家展示”结构化忽悠“伪学术的存在性和危害性。
1.1 为了证明这一点，这里先向大家展示一处钱静远造假的实锤证据。
在钱静远最新文章中，他声称自己上次故意省略关键数字的做法是“华盛顿政策界共识”。并拿出一处“众院预算委员会报告”显示里面也同样省略了那个数字。
但问题是，那个文件只是该委员会主席，一位田纳西共和党员个人黑奥巴马医保的声明而已。把这样的东西包装成“委员会报告”，是为了伪装两党共识，再进一步伪装为“政策界共识”。
但钱静远做贼心虚，所以在笔者在其文章发表前预先拿到的草稿中可以看到，他在上面写“委员会报告”，在有关截图的图注小字里又写上“委员会主席报告”——请问到底什么叫“主席报告”？
笔者立即在朋友圈里贴出截图，揭露了这一谎言。之后钱静远发朋友圈，对笔者进行谩骂，反诬笔者撒谎造谣。
但是，一天之后，选美实际刊发的文章中，图注中添加的“主席”二字，神奇的消失了。消失了。。消失了。。。
下面的截图显示了这一来龙去脉。请读者自己判断，这是个什么人。
1.2 就像我上一次揭露过的文章一样，他这一次的文章，又是高密度的忽悠。我仍然只能从他文中的一个方面（我挑选了最核心的一方面）入手，看看他到底是如何一层套着一层的忽悠。所以读者千万不要以为，我没提到的点，就是他说的有道理的点。其实，我已经对其全文进行了比较详细的考察，发现这篇文章就像是沙特阿拉伯的地层，你随机选取一个点钻将进去，都会目睹到高密度忽悠喷薄而出的奇观。
我相信会有朋友不服我对钱静远如此评价。所以在这里，我郑重请求有这样想法的朋友，请你随机挑选一个你认为钱静远文中还算合理，并真的对我前一篇文章构成反驳的点，然后自己做一些独立验证，如果验证能够通过，请来找我，我愿意和你一起分析这个通过了你验证的点。
言归正传。
二、我前文【1】对钱静远的具体指控是什么
复习一下。我原文【1】中对钱静远本人提出的具体指控是：他试图引用Robert Book的一段话来证明自己的一个观点。但那段话反而是明摆着否定了他的观点的。所以他在翻译那段话的时候，故意漏掉了中间关键一句和关键一个数字。漏掉之后，那段话看起来就能支持他的观点了。
再具体来说：
钱静远要证明的观点是：奥巴马医保增加了保险公司的运营成本，迫使保险公司经营困难，有的倒闭，有的被迫合并。
“而繁重的监管要求，同时加重了保险公司的行政成本和运营门槛，让小保险 公司成批倒闭、大保险公司纷纷兼并以求自保，让医保市场被几家财大气粗的巨头所垄断。”
他文中是这样有遗漏的引用Robert Book一段话的：
“一项调查显示，2013年 保险公司花在每位参保人身上的平均行政成本是 414美元，而医保交易平台开始实施的 2014年则 上升到了 893美元，运营成本暴涨了 215%。”
他所遗漏的一句包含的关键信息是：
“2014年，保险公司方面的费用降低到265美元每人”
也就是说，保险公司本身的费用根本没有升高，反而是降低了，之后的所谓893美元，是把政府的额外支出加入了的结果。
先且不说“加上政府费用后总行政成本升高”这个说法本身就是一个多层嵌套的忽悠（共套了8层，详见【1】中分析），政府的支出和补助，怎么会直接导致保险公司倒闭呢？如果保险公司本身成本还因这种政府支出下降了的话？
钱老师为什么会在引用中遗漏这一关键信息，把正好否定他的一段话做成了支持他的一段话？我在【1】中还专门详细论证了，他不可能是疏忽，也不可能是别人先引用省略了关键信息后他作为二手引用者也被忽悠，而就是他本人，在明知道有那一句存在的情况下蓄意的忽略，以便对读者进行忽悠。
三、钱静远如何自辩
毫不意外的，钱静远在他最新的文章【2】中对此进行了猛烈的自辩。
可是，他首先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他自己主动删掉的那一句话。在我看来，既然他承认了这一点，我对他的欺诈、忽悠的指控业已坐实。请之前对我的指控还不信服的朋友回忆一下，当时你不信的理由是不是不相信钱静远是故意删掉那句话的？现在钱静远承认了，他的确是故意的。
他说：”笔者没有刻意提及2014年后保险公司的人均行政成本265美元，当然不是什么欺诈。这么做的理由非常简单：因为这里的265美元与414、893美元这两个数字所采用的是不同的参照系和计算方法，没有任何可比性。”
“刻意”这个词，显得有些不打自招的心虚。不过他的借口是，删掉那句话，是因为那句话含有的数字，和他没删掉的前后两个数字应用的统计口径不一样，并不具有可比性。所以，删掉一个数，非但不是为了忽悠读者，反而是怕读者自己忽悠到自己——您见过这么贴心的作者吗？
那统计口径到底有何不同呢？
他说：
“换句话说，2013年算出的414美元，并不仅仅是保险公司单方支出的行政费用，而是已经包含了政府在奥巴马医保过渡时期替保险公司所垫付的行政支出。”
“这样得来的414美元，与2014年医保平台正式上线后，保险公司单方面支出的265美元的人均行政成本相比较，当然是没有意义的。”
然后又举了两个“414美元”所包含的政府为保险公司“垫付支出”的具体例子：电子信息系统和ICD-10。
好了，钱静远的文章看到这里，如果亲爱的读者您还没有什么深刻的警觉的话，您可能已经掉入了若干层的忽悠。
没有关系，北大飞带您一层一层爬出来。
四、第一层忽悠：到底该用什么统计口径的数字？
其实这一层问题不难看出来。不少聪明的读者已经自行发现了疑问。你要说265和414/893这两个数字统计口径不同也就罢了，但你原文要论证的是保险公司因行政费用上升倒闭，又为什么能拿414/893这两个包含了政府补助的数字作为比较的依据呢？你应该自己估算出这两个数字里到底包含了多少政府支出，减去后再相比，才能得出结论。为何能拿这两个数字直接相减，得出”运营成本暴涨了 215%“这个结论呢？如果你不知道如何估算，难道不是根本不该引用这两个数字吗？
一位选美读者在钱文后进行了留言：
钱老师当初说：
“奥巴马医保的监管政策，极大地加重了保险公司的行政运营成本。一项调查显示，2013年保险公司花在每位参保人身上的平均行政成本是414美元，而医保交易平台开始实施的2014年则上升到了893美元，运营成本暴涨了215%。⑤而受到行政成本剧增冲击最大的，则是资源匮乏、财政承受力薄弱的小型非赢利保险公司。”（钱静远《详驳奥巴马医保》）
而如今钱老师承认414刀和893刀这两个数字都不是保险公司自负费用的数目，而是保险公司自负费用和联邦补贴的总和数，并且钱老师承认不知道414刀里面保险公司自负费用占多少。那钱老师当初又如何推理出保险公司自负费用大涨，导致一些小型保险公司无力负担呢？钱老师要不要承认当初的推理错了？
另一位对数字敏感且有较真精神的朋友则在接受钱静远说法的大前提下，利用钱给出的信息自己进行了估算，试图从414里减去所谓的”政府支出“，再和据说不含政府支出的265进行比较，发现仍然不能得出保险公司费用上涨的结论。
所以，我们首先就该向那位认真的读者所留言那样，问钱静远一句：要不要承认当初的推理错了？
但这只是表面的第一层。
如果仅仅止步于揭开这一层忽悠，你的想法会是：虽然钱静远之前的推理错了，但他的确没有故意忽悠：他省略了一个数据是有正当学术原因的。北大飞把这事儿拿出来当个宝，一方面说明他不是科班出身不懂细节，另一方面说明他看不到自己的无知，轻易怪罪钱静远老师欺诈，所以以后看北大飞的文章要小心了。钱静远虽然也有犯错，但他不想骗人，也还是有专业性的，基本值得信任。
五、第二层忽悠： 统计口径真的不同？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说的事情本身是对的。三个数字中，414包含了联邦政府补贴，265则不包含，893则又有包含——真的是这样？
Robert Book为什么会拿三个数字出来，一会儿包含，一会儿不包含，一会儿又包含？钱静远老师找出了什么证据，来告诉我们414里到底包含了何种政府补贴，265里又为何不包含同类的补贴？
钱静远给了两个例子，一个是“电子医疗记录(Electronic Health Records)的升级补贴”，第二个例子是“关于疾病分类系统（ICD-10）的标准升级”。
但问题是，这两个例子里的相关费用，本来就不包括在Robert Book自己所定义的“行政费用”中！
请看Book本人原文【3】对到底什么该属于“行政费用”的讨论：
蓝线部分，Book提到：平价医保法1001节要求美国卫生部严格定义何为“非医疗类费用”和“行政费用”。红线部分，他又提到，这样做的结果是：很多费用，包括用来提高医疗质量和降低浪费的IT费用，都被正确的记为医疗类支出，而不是行政支出。
而Book后来的计算，应用的定义正是卫生部按照平价医保法要求所给出的定义。在这种定义中，钱静远所举出的两项，电子医疗记录升级和ICD10达标，因为其作用是提高医疗质量和降低浪费，都已被排除在外！
如果还有任何疑惑的话，可以去看一看Robert Book使用的具体数据。Robert Book指出，按法律要求，卫生部不但定义了何为行政支出，还要求全国大小医保计划都要提供他们的费用明细，以考察其合规情况（费用超标的要缴纳罚款）。而Robert Book本人计算的依据，正是这批数据+卫生部对行政费用的定义。
而我在写作前文【1】的过程中，为了弄清Robert Book计算对错，专门把这批数据调出来复制了他的计算。正是通过这种努力，才搞清楚了他一层又一层的忽悠。
而在卫生部为搜集数据发给各医保公司的表格里（形式类似税表）。就详细列出了“行政费用”的定义和包含内容。下图黑框中显示的是卫生部发放表格中给出的行政费用计算公式。
这一公式里提到的各分项到底是什么，在表格另外一部分有详细列举。见下图红框内部分。一共七项。
我们还很容易从这一官方表格中看出哪些费用没有被列入行政费用。请看上图中黑框中的部分。
一个是 4.5 —— 与提高医疗质量有关的医疗信息系统费用。钱静远说的“电子医疗记录系统”的费用正属此类，很明确不计入行政费用。
一个是 5.8 —— ICD-10费用。后面又有详细说明，如果有关费用不是太高，小于4.6项规定的上限——医保总收费的千分之三，则不计入行政费用。但超出部分则是不合理的，必须记入行政费用。
这个千分之三的上限会不会太低？会不会大家普遍远远超出这一上限，导致大部分ICD-10升级费用的确被计入了行政费用？我们可以简单估算。单算美国私人健保市场，每年按保守估计，总保险费也在一万亿美元以上。千分之三则是三十亿美元每年。ICD-10到底总计要花掉多少钱呢？钱老师自己的说法如下图（我没有验证过他的这一数字，完全不能保证其真实性，但从常理判断如果不准确，则只会偏高不会偏低）：
哦，所以一共也最多花30亿。考虑到ICD-10达标经过了多年才勉强完成，则在具体一年费用超标的医保计划数量肯定微乎其微。
其实414和他省略的265根本就是通过同一批数据和严格相同的统计口径算出来的。这两个数字才是真正有可比性的。倒是414和893反而不具有可比性，因为前者没包含IT费用，后者倒包括了（且不说893这个数其他严重造假之处）。这一点在我前文【1】的3.5节已有详细说明。
或许读者还有疑问，虽然钱静远的例子是错的，但会不会有其他被计入行政费用的项目，其实政府是给了补贴的？如果谁真的能举出一个合理的例子，我非常愿意学习。但我的看法是这几乎一定不可能。因为卫生部给的“行政费用”的定义，主旨就是要努力把和提高医疗质量、减少浪费有关的费用排除在外，而美国政府就算提供补助，补的也是他们认定有这方面功能的项目。按定义，这些钱花出去了，也不会被计入卫生部规定的行政费用。
到这里，读者已经明白，原来钱静远一开始的说法“保险公司行政费用中隐含有政府补贴”的说法就是错的。但你可能仍然认为，虽然他用错了例子，但他举的例子本身是真实的，他能知道这个例子，还是体现了一定的专业性的。特别的，他关于ICD-10的例子表明，奥巴马医保强行规定全国公私医疗部门大跃进到ICD-10，闹得人仰马翻，也有些过分，实在太左了。
真的吗？
六、第三层忽悠：ICD-10是谁的锅？
钱静远说：升级到ICD-10是平价医保法10109条规定的。卫生部又是根据这一规定提出了2013年10月的限期。
实际上，升级至ICD-10的规定，根本不源于平价医保法，而是1996年的“Health Insurance Portability and Accountability Act”（简称HIPAA）提出的。至于2013年10月的限期？那是卫生部在2009年1月15号发布的规定（16日生效）。那时不但没有“平价医保法”，连总统都还是小布什（奥巴马于当年1月20日宣誓就职）。
美国卫生部官方网站很容易查到2009年1月15日发布这一命令的文件【4】。请注意其发布日期以及标题中的ICD-10字样：
再看内容中关于2013年10月最后期限规定的部分：
还提到了HIPAA：
很可惜，没有任何提及“平价医保法”之处——因为当时还没有呐。
所以钱静远言之凿凿的“平价医疗法案10109条”又是怎么回事呢？该法条具体内容如下：
所以，10109条规定的，只是让卫生部召开各方会议，协调ICD-10升级工作而已！
但如果你不了解细节，就算去查了这条法律原文，看到里面若干ICD-10字样，加上法律用语又很难懂，可能还真会相信钱静远说的确有其事。
到这里，或许可以再说一句，美国在应用ICD-10先进标准中大大落后于其他发达国家。是七大发达国家中最后普及该标准的。钱静远居然能编造“奥巴马医保强行普及ICD-10”作为一个反面的例子，说明这批另类右翼巴不得美国退回原始社会。
看到这里，你会说，OK，所以钱静远的确把ICD-10行政命令的来源也搞错了。但毕竟，他想说的是政府为私人医保企业升级到ICD-10提供补贴，并提到了一些数字，这个总不会错吧。毕竟钱静远提供的不但有数字，还给出了出处链接，这些小细节应该没问题了。
并非如此。
七、第四层忽悠：给了出处链接就靠谱？
钱静远给的数字及出处如下：
现在就让我们去看看，到底这份文件里写了些什么。钱静远引用的数字来自第8条。
什么？原来这里说的钱不是给私营保险公司的，而是给州政府用来升级公共系统“Medicaid信息管理平台”的？根据规定，州政府直接用在改进该平台的钱，联邦可报销九成，其他州政府涉及Medicaid管理的部门，用于和ICD-10有关的教育培训之类目的的钱，可报销50%至75%。这就是钱静远有关数字的来历？
那这笔钱的数量总计有多少呢？从卫生部预算里可以很容易查到。比如2015年预算：
所以每年拨出的钱数约为三千万美元还不到。假定从2009年开始，直到2014年（2015年ICD-10升级完成），每年都是三千万美元，则联邦政府总支出为一亿八千万美元。
但如果按照钱静远给的数字计算，ICD-10总费用（包括私营部门）为8亿到三十亿，政府要出50%-70%，则政府此项总支出会为四亿到21亿，有数量级的差别。
所以好了，阅读钱静远的文章，哪怕你在这一处小脚注上略一疏忽，信了他的，你就理解错一个重要的事情，把一个重要数字的数量级搞错。
八、第五层忽悠： 自打耳光的引用？
事情还没有结束。如果再仔细看看钱静远所给链接中的文件，会发现其中有这样的内容：
请注意红线部分。写的是：美国卫生部于2009年1月16日发布了采纳ICD-10的最终规则。
所以，就在钱静远提供的，用于支持他关于ICD-10观点的官方链接里，就有内容明明白白的证伪了他对于ICD-10的核心说法“为平价医保法所要求”。其实这文件里也提到了ICD-10的规定源自HIPAA。
这是为什么？钱静远为什么会提供一个否认他说法的链接，当成支持他说法的证据？
因为他赌的就是，读者根本不会打开那个链接，而只会一看到链接就天然以为他把事情弄对了。
换句话说，他这个写法，乍一看好像有数字有论证有引用，非常专业。但是，那只是在制造一种气氛，所谓“atmosphere of authenticity”。这气氛把你忽悠进去，这些连环套的错（谎）误（言）就一个个往下吞吧！
普通读者阅读这种科普性文章时，总是假定作者有个基本的诚实。比如，作者给个链接，链接里说的，大致应该就是支持他提到的观点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要是有无良作者就想利用人类间这种最基本的信任来搞忽悠呢？他给个链接，说是支持某事的，还来自权威，其实里面说的根本就是否定此事的！其结果会是，因为没人想到有人居然能这么干，就不会有人去检查那个链接。而只是一看到有链接，有引用源，就自动得出“他有根据”的结论！
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了，在钱静远之前，我也见过一次这类事情—在辉格的“海德沙龙”网站里一篇否定全球变暖的“科普”文章中给了一个图，说这图否定了全球变暖有关的理论，这图也有出处链接，看上去很正规的样子。但是我出于好奇点进去一看，图出自那个链接指向的一篇文章没错，但那篇文章根本就是在论证为何这个图是在误导和忽悠！读海德沙龙的人多，但发现了此事的，似乎只有我一个人！
九、另类学术的结构化忽悠是致人脑残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通过这些分析，我们可以对“另类学术”的“结构化忽悠”有一个更深刻的认识。另类学术的特点是，他也具有正常学术的一套包装，看上去举证，推理，引用等等一样不少。但你从任何一个点挖掘下去，发现的是互相联系的一路虚假。
这就对普通人形成了挑战：一不防备吃下一枚另类学术，就会让一整套彼此支撑的谬误盘踞大脑。之后就会出现一个荒唐局面：别人向受害者指出这套东西里的A命题是错的，他会总感觉不那么肯定，因为A命题好像还有B,C在支撑。然后你需要向他再指出B/C也都是错的，他又会觉得好像BC也是经过逻辑论证的，再深挖下去，就超过了普通人的注意力极限，受害者往往已经忘记最开始的A命题已经被论证过有问题。
这样的另类学术，是致人脑残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索引
【1】从钱静远老师分析奥巴马医保看美国极右翼“另类学术”的结构化忽悠
【3】Robert Book: THE ACA EXCHANGES INCREASED ADMINISTRATIVE COSTS OF HEALTH INSURANCE
【4】HHS MODIFIES HIPAA CODE SETS (ICD-10) AND ELECTRONIC TRANSACTIONS STANDARDS